“哼!不过是个狐媚货色,也就皇上还愿意再看她两眼罢了!”
我情知她一贯高傲,从不将那一众莺莺燕燕放在眼里,如今透了这么一番话出来,莫非是想跟我联手不成?
当下并不点破,只道:“那也是她的本事。”
“重华宫这么大,我倒不信没人镇得住她!”
她这一句说完,我不觉唏嘘。
恐怕这一时半会儿,还无人镇得住她冯若兰。
于是只闲话几句也就罢了,各自存了心思。
午后去太后处请安。
太后小憩方醒,这会儿静宁亦到了,正陪着说笑。
见我去了,忙让锦秋扶我坐下,聊了几句后眉头就皱了起来:“皇帝近日可还是夜夜宿在虞宸宫么?”
太后那眼神明明是和靖的,语气也平静,然而我却觉得一凛。
忙道:“臣妾跟杨妃如今都有着身孕,瑞芬仪小产不久,也不便服侍。宸妃久病初愈,多得些恩宠倒也正常。母后不要生气。”
我情切切劝她,太后也点头了,脸色转圜不少。
拉了我的手过去劝:“你是皇后,也该劝皇帝多保养自身。雨露均分,后宫方能祥和。如今都有风刮到哀家耳边来了,可见不成个样子。到底你是皇后,得空差人去调教冯氏,皇帝要宠她些本也没什么,然而她自己也该明白什么是后妃之德。”
我忙应是,心下却想苦笑。
夏沐烜心尖尖上的人,我如何敢伤她分毫?
太后见我点头才满意,看向静宁时已换了笑容:“到底女大不中留,哀家先前还担心这丫头嫁不出去,如今看来是不用愁了。”
“母后!”
“好,你自己面皮薄不肯说,到时候可别怪哀家跟你皇兄乱点鸳鸯谱。”
“母后!”
静宁羞极了,转过身去嗔怒。
太后就撑不住笑,笑完问我:“那个博望侯你瞧着如何?”
我心头突地一跳,忙将心神从冯若兰那一茬上抽回来。
然而这另一茬,也不见得能让人省心。
果然我猜得没错,静宁确实中意齐凤越。
偏偏怎么就是齐凤越呢?
我心下跳得忐忑,脸上却半分也不敢露出样子来,只温婉笑:“公主的眼光自然是好的。皇上仿佛也属意此人。”
太后似是放心了,抚一抚静宁柔软的鬓发:“既如此,那就择日宣他进宫来罢,哀家瞧过了觉得合适,再行赐婚也不迟。”
这便是一桩婚姻的促成了么?
那么对方呢?对静宁又抱着何种想法?又或者,他如今是否已经能够忘记从前那个“我”了?
也不知道他二人间,又有怎样一笔糊涂账在?
再往深处想,倘若那日在普安寺的事被夏沐烜知晓,会是怎样的后果?
我简直不敢想象。
因着兜了心思,这一晚便睡得醒醒转转,一点儿也不踏实,只觉得小腹沉堕堕的,不疼却也难受。
翌日一早起来梳妆,也被一脸的憔悴吓得不轻。
明慧不由得担忧起来,从镜中打量我许久,终是止不住问:“娘娘可是有心事么?”
我揉一揉泛酸的脑仁:“没事,就是觉得身子有些沉。”
她一听就慌了:“奴婢这就差人去请章提点,娘娘且再躺下歇会儿。”
说完扶我躺下,又差方合去请章显。
我原要拒绝,然而想开口时,方合已跑得没得人影,如此也就罢了。
方合很快就领着人进殿来了,来的居然是陆毓庭。
陆毓庭见了我,双手平举一福到底,道:“娘娘千福吉祥。提点大人去了咸福宫为杨妃安胎,微臣便不请自来了。”
“没事,都一样的。”
当下不多说,在榻前赐了座。因着是为后妃看诊,中间便用屏风隔着,只伸了一手给他。
陆毓庭的医术是极好的,我也信得过。
果然只消片刻,他就收了手,起身半伏着身子,道:“娘娘是有些寒凉入体,胎儿倒也无恙。”
他这么说,我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。
陆毓庭的神色却不见松动,似乎怕惊到我,眉眼间噙着的那股疑虑也未太露在脸上,只恭恭敬敬问我:“不知娘娘昨日都用过些什么吃食?”
明慧便把我昨日的吃食一样样报来,陆毓庭只凝眉听着。
明慧说完,他似是松了口气,展眉道:“都是些滋补吃食,没什么不妥。皇后请听臣一句劝,孕中不宜多思。皇后脉象虚浮,或许是耗多了神元也说不定。臣开一剂方子,皇后先吃着安养。”说完又补了句:“然而到底还要娘娘放宽心才好。”
他神情恳切,我不免感动,道:“劳烦你了。”
说完以明慧去取了十金来,陆毓庭也不推辞,就直接收了,再拜后由明慧领着出了殿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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